靜探繁輕(小御御)

來而不往非禮也。

花雪~焚情燎原不負君(第03回)朱一龍水仙


就在朱雀还没想好该怎麽面对眼前这自己从未遇见过的棘手现状时,之前来不及凑上热闹的玄武,突然不请自来的光临朱雀寒舍,还丝毫没将主人家浑身不欢迎的警戒放在眼裡,不可思议的紧盯着他身后那软糯小娃:「这…居然这就是白泽现在的模样。」

「玄武你来做什麽!」朱雀故意挪了下自己脚步的将白泽护在自己身后。

「什麽做什麽?自然是来看看你还有小白泽呀!」玄武一付看好戏不嫌多地笑看着突然转身将小白泽抱在怀裡护着的模样:「我说…他才刚出生,母亲的奶水都还没喝一口就这样被你抢了来,你难道就不怕把小白泽给饿死吗?」

「什麽奶水?白泽不是一直都是喝露水的吗?」朱雀两眼眨巴眨巴地望着满脸讪笑的玄武。

玄武瞧着朱雀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似乎真的已经抱定主意打算只让小白泽喝琼浆玉露,这才连忙敛起脸上笑意:「陵光!你能不能给我清醒一点的好好看看,他已经不是一千年前的白泽了,他现在就只是一个睏了要睡觉、饿了要喝奶的普通人类孩子,你是无法照顾他的。」

「那…那麽至少让我问问他为什麽?」朱雀下意识双手稍稍用力的搂紧他:「我保证!我只想知道为什麽?」

…凝视并守护着人们永无止境的生老病死轮迴,居然到头来就连人是依赖什麽而活都一无所知,玄武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忍不住大声了起来:「陵光!你与我们共存于这天地间千年万载,你到底都看懂了些什麽?」

「…」朱雀神情落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陷入沉默。

兴许是被朱雀抱的难受又或是被玄武那洪亮斥责声所惊醒,朱雀怀裡的小白泽突然放声嚎啕大哭,朱雀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了眼丝毫没有打算结束哭泣的小白泽后,慌张地将目光飘向同样被惊呆的玄武:「这是怎麽一回事?白泽怎麽哭了?」

「我想他应该是肚子饿了。」玄武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后,一脸怕麻烦的撇过头去。

朱雀闻言!立刻左手反手向上,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就这麽被他託在掌心,他二话不说的连忙低头喂起小白泽喝露水,笑看着他一口一口喝着自己为他取来的露水,但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安抚好小白泽让他不再啼哭之际,小白泽哭着摇头将方才喝下的露水全都给吐了出来。朱雀看着小白泽这般全然不按牌理出牌的模样,忍不住着急的红了眼眶。

「你方才说,你只是想从他嘴裡问到你要的答案,但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给你任何答案。」玄武一脸悻悻然的轻叹口气:「放他走吧,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们这个地方,如果你继续将他强留下来!最终只会害死他。」

「难道我这一千年来所做的等待都是徒劳。」朱雀怆然若失的整个人跌坐在地哭笑不得:「我究竟等到了些什麽?」

玄武见状,于心不忍的在朱雀面前蹲了下来,温柔地伸长双臂从朱雀手中接过依旧哭闹不休的小白泽后,随即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的朝他眉心一点,小白泽顿时安静再次沉睡。

「玄武!」朱雀一听小白泽没有了哭声,连忙紧张的伸手拉住玄武衣袖。

「你放心,我只是让他暂时睡着了而已!如果你实在捨不得,我可以帮你送他回去。」玄武见朱雀没有开口反对,于是一脸释怀地轻轻扬起嘴角并伸手扯下他挂在脖子上的项鍊:「我知道这项鍊上头积蓄了你的三分灵识,不只可以让你即时知道他的安危,甚至还能封印他的灵力,我会替你和聿明氏立下廿年之约。」

…廿年?!朱雀不置可否地静静听着玄武为自己所做的决定。

「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在这廿年内你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更不能像今天这样强行带走他,廿年之约一到,如果他真的同意跟你走,我绝对不会横加阻止。」

…廿年!一千年的时间我都等了,又何惧再多等区区廿年!朱雀冷笑自嘲的低头不语。

玄武见朱雀已经同意让步,于是便连忙站起身来的带着小白泽返回人间重回聿明氏身边。

…这一千年来,时刻都在担心你有一天回来后会找不到我,所以不敢有丝毫改变地一直维持着你我最后分别前的模样,可是没想到最后忘记这一切的却是你,既然如此!我又何苦继续执迷!就在玄武与小白泽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朱雀才脚步踉跄的缓缓站起来,轻阖双眼的唸唸有词,两手置于胸前的打起结印,随着一阵轰然巨响的天摇地动之后,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鲜红屋簷黑色樑柱的巨大肃穆宫殿。他目光没有丝毫温情且看似随意的高举右手朝宫殿正中央上方一挥,赫见一块以金字书写的陵光神君殿横匾高挂着。

同一时间!小白泽已经安然无事的回到聿明氏身旁,正安静地躺在屋内一隅的小木床上熟睡,方才玄武从朱雀那取下的项鍊,如今显眼地挂在小白泽的脖子上。

甫从屋外走进来的聿明氏与琼璎见状,纷纷感到不可思议的站在小床边,琼璎不由得更加钦佩的打量着身旁,远比自己镇定许多的聿明氏:「果然是三天。」

聿明氏并没有因为自己预知成真而沾沾自喜,反倒满脸愁容地伸手碰了下他胸前的项鍊。

项鍊在被聿明氏碰触之后突然几行大字像投影般的在俩人身后显现:

『此子命途多舛信物切勿离身,妥善照顾并珍惜廿年母子情。』

自从玄武带着小白泽离开之后,朱雀始终不敢有半刻鬆懈的提醒着自己务必信守承诺,不能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他,即使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也不行!

但是很快地…他便惊讶的发现到,这个廿年之约要远比之前的千年等待更加难熬得多,因为后者的等待并没有期限而且甚至可以说机会淼茫到有如苍海一粟,所以朱雀还可以说服自己,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可是前者的约定不同,不仅有期限而且你还能时刻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于是朱雀亲手打造了一只可以与他项鍊相互感应的朱雀炎镜,那麽即使自己只能离他远远且尽责的独守在神殿裡,亦可以从镜中瞧见白泽所看到的一切。

对于不知道有廿年之约的青龙与白虎来说,自然是喜见朱雀的变化,但是对于知晓内情的玄武来说内心却十分清楚,自己只是将避无可避的冲突挪后廿年罢了!不论廿年后小白泽做出什麽样的决定,对于朱雀来说,无疑都将是惊天巨浪…

小孩子似乎都长大的很快,明明昨天才刚看他在学坐,今天就已经在学爬了,可是最让朱雀感到欣慰以及开心的是…从镜中所见每个与他接触的人,不论大人还是小孩脸上的笑容都是真心待他好,而不是当他还是灵兽白泽时那种期盼裡总夹杂着慾望与贪婪的目光,所以每每只要看到这情景,他甚至有时候还会萌生另一种念头,倘若重生过后的白泽都能够一直这麽幸福的话,那麽自己就这样远远的守着他也不错!

但是!随着他开始落地学走路之后,朱雀敏锐地察觉到身为母亲的聿明氏,守护在他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少!朱雀做为天地灵气所汇聚的圣兽,自然不懂人类的母亲对于孩子究竟存在着什麽意义!直到有一天,朱雀在镜中看着小白泽正调皮的想攀爬上院子篱笆,却不小心一脚踩空的吊在半空中,任凭他哭喊了许久都没人来帮忙!这是朱雀第一次打破誓约的出现在他面前。

朱雀不敢稍有担搁的急忙将小白泽从篱笆上抱下来,随即心急如焚的蹲在他面前,仔细小心的检查他身体是否有伤,在确定他安然无恙后,这才终于几乎虚脱的鬆了口气。

还不大会开口说话的小白泽,满脸泪痕的摇摇晃晃朝朱雀走来,一点也不怕生的主动投入他怀抱想讨抱抱。

「真是让人无法省心的小傢伙!你说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朱雀动作轻柔地轻轻抱住软萌天真的小白泽,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他心裡头过去那个博学多闻、无所不知的白泽,早已在潜移默化中逐渐被眼前这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小傢伙取代:「以后不要玩这个了,实在太危险了,知道不知道。」

「呜…」小白泽眼眶含泪的攀住他颈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其实就在朱雀离开自己神殿的同时,孟章神君殿的青龙苍镜上便已显现出朱雀身影,直到看见他出手救下了年幼的小白泽,这才右手一挥的抹去镜中身影,若有所思地轻叹口气:「监兵!你也瞧见了吗?」

「看见了。」白虎毫无避忌的直接在青龙身后出现,堂而皇之的站到他身旁:「放心!我之前已经下冥府查过小白泽他年寿有八十,所以朱雀这时出手并不算违抗天命。」

「监兵是何时借阅的生死簿?」青龙饶有兴致地转身打量着始终一身白衣的白虎。

「就在确定小白泽降世后不久。」白虎没有丝毫想隐瞒青龙的直视着他反问:「怎麽了吗?」

「没有!」相较于目光坦率且清澄的白虎,青龙只是深有所感的摇了摇头:「世人只知白虎鲁莽,其实你才是我们四人之中最谨慎且遵循法度的。」

「斩玄武、除白虎!我毕竟与你和陵光不同。」白虎不以为意的轻轻扬起嘴角笑意:「如今死而復生的我,自然会比过去要小心翼翼的多。」

由女娲亲手所造就的四大护法,他们虽是灵兽却与人同样都只有一条命,一朝身死或许就此灰飞烟灭抑或是与相同的坠入轮迴,并未可知!相较之下,上古四圣兽因为是由天地四方灵气所汇集而生成,所以除非天地闭合方可算是真正的灭绝,只是虽然他们无需投入轮迴便可重生,但是重生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永无止境且毋需付出代价的…

青龙闻言,突然面露自责地移开自己放在白虎身上的目光:「是啊!毕竟麒麟当年杀向你的那一击,真正的对象是我…」

「孟章莫非是还在怪我,一千年前阻止你为麒麟挡劫,以致他同白泽一样被灭绝吧。」白虎先是突然开口打断青龙的转移话题,却又知晓青龙思绪的目光一黯:「我知道其实你和朱雀一样,也在等待麒麟重新轮迴。」

「麒麟…」青龙脸上一抹稍纵即纵的凄楚笑意,不愿被白虎察觉自己心思的背对着他:「如果朱雀等待的只是白泽的一个答案,那麽恐怕我盼来的只能是他对我的恨意。」

「执名说的没错,你和陵光都太执着了。」白虎下意识没来由地右手虎口稍稍用力的紧握自己身后剑柄。

「这个执名大概也就只能说说别人了…」青龙浑然不觉身后白虎此时一闪而逝的杀气,突然转移话题的露齿浅笑:「居然凑热闹的帮朱雀定下什麽廿年之约。」

「原来你也知道了这件事。」白虎似乎也觉得有趣的跟着摇头轻笑,一脸秀气的相貌上已然没有了方才因为麒麟油然而生的肃杀。

「就凭执名那张守不住秘密的嘴再加上几杯酒下肚,想知道他龟壳下那点小心思又有何难。」青龙说着说着便转过身来,不以为意的朝白虎轻耸双肩。

「是啊!」白虎不觉语出感慨的轻声附合。随即俩人像是一块连想到了同一件事上头,于是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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