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探繁輕(小御御)

來而不往非禮也。

花雪~焚情燎原不負君(第12回)朱一龍水仙

小津一早起床便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的浑身乏力,也许是正值季节冷热交替之际,这才一不小心染了风寒,不愿劳烦其他人为自己担忧的悄悄捉了服药,服下后便安安静静的回房休息去了。

「你还好吗?怎麽前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生病了?」

小津正睡得迷迷煳煳之际,突然听见有人走到床边坐下的动静,之后感觉额头感到一阵冰凉,他下意识伸手握住的轻轻睁开双眼:「原来是你,朱雀!」

「你都病成这样了,怎麽身边一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朱雀神情不悦的微皱眉头,看着就连笑容都掩盖不住病容的小津。

「不过就是风寒而已!怎麽可以让娘为了照顾我而荒废了工作…我已经服了药,休息一会就没什麽大碍了。」小津喉咙不舒服的咳了几声后,一脸释怀地高举右手想要抚平朱雀眉宇间的不悦:「你怎麽来了,我娘她们有看见你吗?」

「没有,我直接进来的。」朱雀右手直接握住小津伸来的右手:「我是来找你的,为什麽要见他们?」

…那就好!现在自己可没那个体力与精神再去琢磨提防琼璎那几乎无所不在的小心思,小津不觉放心的轻呼口气。

「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朱雀始终一脸担心地悄悄运劲于自己搁在小津额上的左手,一股绵延却不刺骨的冰凉缓缓地舒解他体内因为高烧不退的难受。

虽然药是喝下了,但不代表身体就不难受,小津两眼水汪汪的拉了拉朱雀右手:「那你要留下来陪我。」

「好。」朱雀温柔鬆开小津右手后,动作熟稔的为他拉紧身上被褥,忍不住心生感触的喃喃自语:「往年你只要一到这季节就没有不生病的…」

小津从有记忆开始就清楚地知道朱雀他们并不是普通人,所以一直以来只有母亲和琼璎知道并且见过朱雀,至于青龙、白虎和玄武虽然并没有谁要求他一定要代为保密,可是他却是守口如瓶的隻字未提。聪明又懂事的小津平日裡也不是连一个凡人朋友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没办法处的像与朱雀这般要好!更何况朱雀对小津来说,不仅仅是朋友、玩伴、兄长,更像是父亲与师长一样的存在,或许正是因为朱雀分佔在他生命中的角色太重要了,所以才会在知晓琼璎对他的心思后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但是!最近小津却有了新烦恼,那就是他发现自己越是靠近朱雀越是觉得,他的目光似乎总像似透过自己在瞧着其他什麽人…

「你不闭上眼睛休息在看什麽?」朱雀笑看着睁大双眼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小津。

突然觉得身体好多的小津突然拿开朱雀左手,直接身体向旁边挪了挪,接着开心不已的伸手拍了拍:「小津现在头还晕晕的,要不然你躺上来抱着我睡,这样我可能病会好的快一点。」

朱雀一脸宠溺地看着小津每年几乎都要上演一次的戏码:「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睡觉还要人家陪吗?」

「为什麽小孩子可以,长大了就不行。」小津撒娇的朝朱雀伸长双臂:「更何况现在小津生病了呀,你坐床边拉着手陪我和躺在床上抱着陪我,不都一样吗?」

…这小子!每年都说一样的话,都不嫌腻的吗?朱雀有些啼笑皆非的微微扬起嘴角:接着下来应该是轮到咳嗽了吧!

小津因为迟迟没见朱雀有动作,于是果真如朱雀所料,难受的咳了好几声。

「真受不了你,生病了还这麽多话。」朱雀见小津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终于还是拗不过他的掀起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你乖乖躺过去点。」

小津乖乖倒是真的乖,不过却是乖乖地双手紧搂着朱雀的腰,心满意足的扑进他怀裡:「不管小津现在几岁,朱雀都只能疼我一个人。」

「我什麽时候不疼你了。」朱雀左手置于他脑后的继续运劲帮他降温,右手温柔地轻拍小津的背:「我现在抱都抱了,你是不是可以乖乖睡觉了。」

「嗯!睡了。」小津终于感到一阵疲倦的阖上双眼。

因为朱雀在走进房间时便已在屋子四周下了禁制的暗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进来打扰。

小津这麽一休息的醒来屋外已经是黑漆漆地大半夜,精神已经恢復不少的他轻轻侧过身子,藉着窗外洒进屋裡的明亮月光,仔细端详着朱雀双目紧闭的睡容。也许是因为分身而来又为自己消耗不少灵力,看着朱雀安稳的在自己身边熟睡,忍不住好奇地手指一一轻轻划过他苍白的脸庞、俊秀的眉宇以及英挺的鼻樑…然后就在自己情不自禁的撑起身子,双唇颤抖地就要碰触到他微启的唇齿。

朱雀觉得鼻头一阵搔痒的轻轻撇过头去:「白泽,你别閙了。」

白泽?!小津的脑海瞬间一阵空白地呆愣住,泪水全然不受控制的在眼眶裡翻腾,却又担心会惊醒他的低头伏在他怀裡,眼泪终于没能忍住的随着内心五味杂陈一併流淌出来,好不容易思绪终于恢復正常!脑海中响起的却是,朱雀第一次见到小白花时候说的那句话『只要他能够好好的活着,是不是忘记我根本不重要。』,伤心欲绝的小津竟忍不住羡慕起那个被他牢记在心的人:难道我真有那麽像他?


翌日清早!当小津醒来时朱雀已经不在身边了,小津一见琼璎端粥跟在母亲身后进来,二话不说的坐起身来:「娘。」

「醒来了就起来吃点东西。」聿明氏径自在床边坐下并伸手将小津把脉:「生病了居然也不吭一声,要不是奇怪你今天怎麽那麽晚还没起床,为娘都还没发现。」

「放心吧,孩儿已经喝了药,现在没事了。」小津若有所思地想着昨晚朱雀无意间在睡梦中喊出的名字,再顾不得琼璎还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看着母亲。

「嗯!果然病已经好了大半,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多休息,知道吗?」

「娘!您知道白泽是谁吗?」

「怎麽会不知道呢?灵兽白泽是女娲娘娘座下的四大护法之一。」聿明氏隐忍内心惊慌的在心裡自问自答:会不会是陵光神君跟他说了些什麽,但是想着神君与自己立约那时的情景,既是如此重诺,绝对不可能轻毁诺言才是,这其中也许有什麽误会:「你怎麽会突然提出这个名字?」

「…」一旁琼璎听到可能与朱雀有关也忍不住好奇的悄悄打起精神,留意着眼前母子俩的一举一动。

「娘!不可能是灵兽白泽,您一定知道我问的他是谁,对不对?」小津情绪稍嫌激动的双手拉住聿明氏衣袖追问。

聿明氏既要信守与神君之约又要顾虑还站在身后的琼璎,只能语带保留的婉转告知:「白泽…他是陵光神君一直在等待的人!」

…白泽!原来一直在朱雀心裡的人真叫白泽。小津终于明白过来的暗自在心裡难过,却又不想母亲多想的强颜欢笑:原来如此!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个替身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琼璎始终对聿明氏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如果白泽才是神君一直等待并守护的人,他为什麽会如此小心翼翼,还用那种依恋又炽热的目光瞧着小津。


天地四方既有青龙、白虎、朱雀与玄武四大圣兽,自然也有各自相对应的四大凶兽檮杌、穷奇、饕餮、溷沌与之抗衡。除了檮杌早已被青龙镇压以外,其馀三凶兽仍旧不肯放弃的一直等待着,可以扳倒各自死敌成为真正一方霸主的机会。

溷沌与玄武同处一方但多年来始终相互为敌,在一次偶然机会中得知,玄武现在并没有三戟叉在手,甚至可能就连那令妖物都闻风丧胆的玄冥鼓也遗失了,于是原本不安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此时!位处南方的凶兽饕餮,亦无独有偶地察觉到自己的死敌朱雀,居然经常悄悄的出入萨满族人村落,而开始对这平凡的人类部族产生了好奇。

溷沌自知不知玄武对手而想说服穷奇、饕餮好联手一起对抗,一直被白虎所压制,苦苦寻觅反扑机会的穷奇二话不说便同意了,但是贪婪的饕餮却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与其他二人分享,故而迟迟不肯点头同意与两凶兽的合作。

对于本就食人的饕餮来说,对付手无寸铁、命如蝼蚁般的凡人远比与朱雀正面力拼要来得划算多了,牠甚至已经等不及想看看朱雀伤心、崩溃的跪在自己脚下。

就在溷沌、穷奇与饕餮意见分歧,始终无法达成共识之际,狰已经从志得意满的穷奇那边探得了所有情况,急忙由人间返回的据实将三凶兽意欲合作禀告白虎。

其实在这之前,白虎已经隐约察觉了各地部份异兽们的骚动,如今狰的禀报恰巧证实了自己心中疑虑,他沉默的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了好一会,这才终于有了决定的停下脚步:「狰!你立刻手执我的信物前往金銮殿,将你所探知的一切如实禀明天帝。」

「是!属下领命。」心知此事严重性的狰,不敢有丝毫担搁的急忙四肢着地,恢復自己浑身通红豹身、五尾一角的原形后快奔离去。

翻云覆雨青龙剑、排山倒海白虎尘!如果说白虎尘有号令山川五岳五行列阵的神力、那麽青龙剑便是得以引燃天雷作为天罚。

…幸好!青龙未雨绸缪的事先将青龙剑交予玄武,不过想来溷沌目前应该还不知道这消息!否则怎敢妄动邪念。白虎左手负于身后的转身面对大殿,右手一挥地将袖中西戎镜在抛至半空的同时一分为三:「孟章、陵光、执名…何在?」

只见白虎声音方落定,青龙、朱雀与玄武的分身已然从镜中走了出来。

「何事?监兵!」青龙一步出镜子便看见白虎除了自己之外,同时还找来了朱雀与玄武。

「我们就要有大麻烦了,孟章。」白虎语气镇定地看着仍旧一脸散慢的玄武:「执名!青龙剑可还在你之手?」

「一个月之期未过,自然还在我这。」玄武闻言!平举右手向上一翻,一柄白晃晃中透露着青光的青龙剑,正完好无损的横在掌心之上。

「那就好!」白虎稍微放心地将自己所探知的据实相告:「溷沌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你现在没有了三戟叉傍身,所以打算找穷奇与饕餮一起对付你。」

「什麽!这隻可恶的无毛虫。」玄武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大声惊呼后,随即眼泛泪水地瞥向身旁始终沉默的朱雀:「陵光!我这下子被你害惨了啦。」

朱雀也没想过安静许久的牠们竟会选择在这时候出来捣乱,于是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去:「对不起!」

「现在解决事情才是首要。」青龙不疾不徐的出声制止朱雀与玄武,还刻意站到两人之间,这才神情凝重的望向白虎:「监兵!你有什麽计策。」

「我已经派遣狰前往金銮殿将一切事由禀明天帝。」白虎自信昂首地侃侃而谈自己的计划:「虽然我们已经禀明了天帝,却不能完全被动的寄望于天兵神将,最好的方法便是抢在他们到达之前肃清此事,既然牠们的目标是执名,那我们就先行一步的守株待兔。」

「也好!没问题,我这就赶往驰援。」青龙二话不说的随即转身走入镜中之后消失身影。

「那我也先行一步做准备,顺便揪出那个将我消息出卖给无毛虫的叛徒。」玄武愤愤不平的随后转身走回镜中。

「好吧!辛苦了,小龟龟。」白虎像似要打破眼前沉闷气氛的笑看着玄武背影。

「你…你…我说过好几次了,别…」玄武不由得面红耳赤的大声疾呼。

白虎想到玄武居然藉青龙传话让自己交出白虎尘,还害自己输了棋局,于是想藉机报復捉弄他的完全不等玄武把话说完,便拂袖抹去玄武镜中身影。

「白虎。」朱雀在青龙与玄武相继离开后,这才欲言又止的开口。

白虎这厢终于心头舒坦的暗自在心裡窃笑,可那头才一转身,却瞧见朱雀浑身被自责与不安所笼罩,心知朱雀打算做什麽的白虎,只是耐心地静静等对方开口。

「对不起!这件事要说起来罪魁祸首都是我。」朱雀忍不住眼眶泛红的低头赔罪。

「这与你有什麽关係?孟章在你前脚刚拿走三戟叉,后脚就将青龙剑借给了执名,现在心存不轨的是溷沌牠们。」白虎见朱雀鑽牛角尖忍不住一脸释怀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不如我们变个立场想如何?你从执名那拿走三戟叉正好引蛇出洞,我们反倒可以利用这机会对付牠们。」

「可是…」朱雀始终内心有愧的抬起头来。

「陵光!」白虎见软劝无用,于是故意一脸严肃的扳起面容:「你从来就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真心,只要一喜欢上便义无反顾的一头栽进去。」

「…」白虎的话虽然堵得朱雀无话可说,但是比起温柔的包容,现在的朱雀更希望有人能够痛痛快快、从头到脚的好好辱骂自己一番。

「说实在话,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你,我们都知道你一直在自责没能在一千年前保护好白泽,我们也为你能和白泽再度相遇而感到开心。」原本打算好好要好好骂他一顿的白虎,瞧着他固执又泛红的眼眶,首先软下心肠地伸手揽过朱雀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上的深叹口气:「其实执名那小子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他真介意你抢走他的宝贝,以他那刁鑽的性格,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抢。」

「这倒是真的。」朱雀闻言,突然露齿浅笑的站直了身子。

「你的性格直率、真诚…有时候连我都有些羡慕你,但是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弱点。」白虎见朱雀心情似乎稍有好转,这才语重心长的言归正传:「其实我反倒不担心执名那裡,相信天帝得到消息后,很快就会派出大兵协同镇压,青龙那边自从檮杌被镇压之后再无强敌,所以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协助执名,至于我这边只要有白虎尘在,即便我分身前去支援执名,穷奇一时半会还乱不了。」

「你是担心饕餮?」朱雀不觉微眯双眼的说出白虎话裡,一直没有提及的对手。

「没错!你的朱雀刀虽然有着焚烧一切业火之威,却无法同时南北两面迎敌,倘若这次溷沌牠们不是一起合作而是留有后手,那麽这个最有可能的后手…便是饕餮。」

朱雀沉默不语了好一会,这才右手平举的向上一翻,一柄漆黑如墨的刀立刻浮现在白虎眼前:「这柄刀借你。」

「什麽意思?」

「再过几日便是小津廿岁生辰,我已经答应了要陪他一起过,不管溷沌牠们有没有留下手,都等我陪小津过完生辰再说。」朱雀态度坚定的转身缓缓走回镜中:「我会儘快赶过去和你们会合的。」

「你想保护小津安危我明白,可是你为什麽要将朱雀刀交给我,万一饕餮真的单独向你攻击,你该如何防身?」白虎心觉有异的急忙追问。

「小津那裡不还有我从玄武那抢来的三戟叉吗?如果我真的见着了饕餮,即使不惜与他同归于尽,我都绝不会放牠脱逃。」朱雀神情一敛的随即消失于镜中: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白泽,无论如何都要牢牢的将他护在身后。

「陵光!陵光你给我回来说清楚,我不准你做傻事,你听见了没有?朱雀。」

虽然青龙剑与西虎尘并没有强制的武器属性,所以只要得知个中窍门谁都可以驱使,但是三戟叉与朱雀刀却不同,三戟叉以本身是以寒冰所蚀、朱雀刀则是天火所铸,青龙与白虎固然可以使用朱雀刀和三戟叉,但是玄武与朱雀碍于本身水火不相融,如果冒险强行使用,那麽后果非同小可。

「这傢伙!就是无法让人省心。」白虎咋舌不已地将三面西戎镜再次合而为一的收入袖中,若有所思的瞧着朱雀刀:「看来只能希望溷沌牠们仍旧一如既往的笨和蠢,不要想到什麽分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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